陆寒马上接上了暗号的后半句。
“自然是要用耐用的,跑长途,我去野狐岭那边看个亲戚,要是皮带不好可就坏了。”
听到野狐岭这几个字,那汉子似乎放松了些,走到柜台后面拉开抽屉,压低声音说。
“老鬼在保卫科后面那个红砖小屋里让人给盯着了,门口有两条狗,还有矿上的巡逻保安盯得挺紧,你真能把他带走吗?他救过我娃的命,要能带走他,我也能帮忙。”
陆寒马上就说。
“你放心就好,这次来我就是想把他带走。告诉我怎样避开眼线进去。”
男汉子深吸一口气,拿出一张简易的手绘矿区图,在上面标出了一条路线说。
“从这走,翻过那个废料堆,有一条塌了的水沟通到屋后的墙根儿。那些狗平时都守前门,后墙有个气窗,老鬼知道,你动作要快,我最多能帮你们拖住巡逻队五分钟,要是过了这个时间,那就功亏一篑了。”
陆寒迅速把路线记下来,把那团废纸扔进嘴里嚼了几下咽了。
“大哥保重。”
他说完这话,直接快步走出汽修店。
按照草图指示,两人绕到矿区后面,翻过废料堆,果然发现了一个废弃的排水沟。
虽然恶臭,但也顾不上了,一深一浅地穿行过去,污水湿了裤腿。
几分钟之后,发现了那个红砖小屋。
只有一扇铁门对着前院,两个穿着黑背心的彪形大汉正叼着烟闲聊。
果然诚如刚才的修车汉子所说,高处有一个布满铁锈的气窗。
陆寒给表弟打了个手势,示意他看着后方,自己则深吸一口气往上攀爬。
终于到了气窗那里,锈蚀得很厉害,他一点点把外面的铁窗框卸下来。
然后探头进去,发现一个蜷缩在木板上的身影坐起来,惊恐地看向他。
那个干瘦的老头已经头发花白了,此人正是照片上那个已死的技术员,外号叫做老鬼。
陆寒压低声音说。
“别怕,也不要出声,是看不惯蛀虫的人让我来的,要带你走,拿证据。”
听到了蛀虫两个字,老鬼的眼睛亮了一下,但随即又害怕起来,他看了一眼铁门方向说。
“我不能走,而且我也走不了,他们会杀了我的。外面就是金总的人?”
陆寒马上伸出手,说道。
“我们没有时间犹豫了,外面的人由我来解决,快,把东西给我,录音、检查记录,还有你藏的东西,全部都给我!”
老鬼有些犹豫,身体在抖动着。
但陆寒没时间给他了,直接说。
“想想你死了以后家里被逼死的婆娘!再想想这么些年你像狗一样被关在这里,这是最后的机会!你只要跟我走,我送他们下地狱!”
一股仇恨涌上心头,老鬼马上扑到床边。
在床板之下抠开砖头,把那小包塞进了陆寒的手里。
“全都在这里了,当初是金宝良打电话赶工期,说塔吊没事儿,他说死人不会说话!是他让我死,把我关在这个地方生不如死!里面有他电话录音,是我偷偷录的,还有我改过的检查单,上面也有他的指纹印!”
拿到这些东西,离胜利就不远了。
陆寒迅速将小包塞进贴身防水袋,然后抓住老鬼的手说。
“没有时间犹豫了,你快点翻出去!现在走,我们想办法!”
就在这时,矿区的警报声瞬间就响了起来!
表弟在下面喊了一声。
“被发现了!”
紧接着,四面八方都有人开始迅速逼近小院。
铁门外那两个打手开始怒吼。
“老东西,开门呀!快点儿,人去哪儿了!”
陆寒迅速将老鬼往上拖。老鬼吓得腿软,全靠陆寒死命拖拽才勉强爬出气窗。
此时,有子弹打在了红砖墙上,追兵到了!
表弟在下面喊。
“姐夫!来这边!”
然后他抬手就是还击,用的是自己造的土枪。
一个保安随即倒在地上,另一个缩了回去。
陆寒拉着老鬼连滚带爬地从土墙上下来,把老鬼塞进了越野车的后座。
表弟喊了一声:“坐稳了!”
随即开始开车狂奔。
后面还有很多人开始追赶,开着矿区的皮卡车和摩托车,一边追一边用各种方式攻击他们。
陆寒咬紧牙关,抓住车顶扶手,还有那个防水袋。
开车的表弟很郁闷,因为追兵咬得太紧了,而且那两辆改装过的越野皮卡马力实在太强劲。
无奈之下,他一打方向盘,车子冲进一条更窄的山坡路,另一侧是深沟岔路,试图利用地形甩掉对方。
他不相信有人敢这么追上来,那简直是不要命了。
但是显然,对方对这里的地形很熟悉!
一辆皮卡加速冲上来,狠狠撞击越野车的侧后方!
一声巨响!越野车被撞得打滑,半边轮胎悬到深沟边缘,碎石滚下去!
陆寒和老鬼都被狠狠甩向车门,但表弟顾不上这么多了,他死死稳住方向盘,油门踩到底,硬生生将车头又拉了回来!
然而,后面那辆皮卡却抓住机会,半个身子探出车窗,用匕首往这边一甩!
千钧一发之际,一个身影出现,他从后座车窗翻上来。
不知道什么时候,他已经在后备箱藏着了,原来正是刚才街头的修车工!
他用自己的身体挡了过来!
那匕首没有打中老鬼和陆寒、表弟,却狠狠扎进了修车工的身体!
原来是他自己扑过来为这几人挡刀的,他的身体一下子倒在了中控台上!
郊区地质研究院的地下三层,铅门打开,里面都是精密仪器。
这是张教授动用了人脉联系到的绝对安全地点。
本来是用于放置矿物样本的隔离室,别说追踪信号,就算是蚊子也飞不进来。
此时,陆寒用冷水洗了脸,把血污和煤灰洗下去,可是仍然疲惫不堪,满眼血丝。
老鬼还是很害怕,蜷缩在角落里,裹着毯子捧着热水,还不停地发抖。
表弟坐在一旁,此时眼中满是杀意,陆寒站在工作台前。
台面上铺开的那件工装,是那个修车工留下的唯一一件遗物。

